月到中秋,上海人家都有吃鸭子的习俗。过去大多要煮一锅老鸭汤,里面放着许多芋艿,一家老小,围桌而坐,其乐融融;后来,因为大同烤鸭、燕云楼烤鸭的出名,烤鸭便成了中秋的主角;杭帮菜进上海,张生记的老鸭煲又时尚起来,或佐以火腿,或加进腊笋,或与肉骨头同烧;而南京盐水鸭虽说喜吃者颇多,却一直没起过“蓬头”,倒是这老鸭粉丝汤,不经意间开满大街小巷,只是上海人一直将它当成一道点心,而从来没将它当成菜。
每到中秋,不管时兴吃什么鸭子,我最怀念小时候隔壁湖北婆婆做的老藕鸭汤。
那是一只全身长满花毛的老草鸭,婆婆买回来时还呱呱直叫呢,一转身却被宰杀了,我当时感到颇难过。接下来,就看见婆婆烫鸭,煺毛洗净,斩下头、颈、爪、脊骨,用大火煮沸,滗去血污浮沫,用清水漂净,再重新用清水,加姜、葱、黄酒,大火煮开,小火焖20分钟,加入去皮切块的老藕,继续煮焖至鸭藕都酥,加盐和味精调味装碗。那时条件不好,鸭身部分是要做成类似香酥鸭、盐水鸭之类大菜的,而现在用全鸭来做,肯定味更浓汤更鲜了。
我又想起历史上传说的太白鸭来。话说李白欲投唐玄宗所好,用肥鸭与陈年花雕、枸杞、三七等药材一同放入瓦罐中,皮纸封口,隔水用大火蒸至鸭肉酥烂,其味令玄宗馋涎欲滴,尝后龙颜大悦。得知是李白亲自掌勺,当场赐封为“太白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