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幡在风中飘舞,蓝天白云中,远处的冈底斯山和拉马朗已峰顶上的白雪在阳光下泛着银色的光泽——这就是我向往已久的神山圣湖。
初进阿里者,最常遇上的介绍是古格王朝遗址、象泉河、神山圣湖的文化,其诱惑自不用说。不过,从日喀则到狮泉河的路程相当漫长,汽车要在海拔4000米或5000米以上的土路上颠簸十数天,沿途少不了烦闷,但许多故事又是另类和令人永久铭记的。
说阿里高原属于另类,我是将青藏线、川藏线和滇藏线与其比较而言。后部分线路地区与阿里高原对比起来显得苍白、单调,缺乏震撼力。在阿里高原驾车,经常是在不是路的路上行驶,除了车辙印,没有人为的痕迹存在。从萨嘎到帕羊路段,人们遇到更多的是沙化的高原荒漠。高原的风将沙尘扬起,形成悬挂空中的沙幕,立体垂直地在辽阔的荒原上移动,气势骇人。行走在这种令人视线无着落点的旷野,夹着沙粒的高原风暴常让人不寒而栗。我在罗布泊的旷野中领略过这种感觉,但罗布泊毕竟属低海拔的无人区,画面上不如4000多米海拔的沙暴来得壮观,多变幻。有时候,我们会看到整个天体一分为二,一半是强紫外线的灿烂阳光,天空蔚蓝明净,另一半是魔鬼的世界,铅黑的云雾形成一道天幕,天幕后灰黑的云团在翻滚,尤如藏佛教故事中描述的冥界。
在越野车行驶过一片已成废墟的破房子时,藏族司机顿珠告诉我,这是旧仲巴县城,10年前搬到30公里外的山脚下,原因是此地近年来成了风口,为躲避沙暴只好迁城。我举目四望,只见废城中有两三间门户紧闭的房子外悬挂着写有“住宿”、“茶馆”字样的牌子,令人联想起一些电影中孤立大漠的“龙门客栈”。
说到龙门客栈,不能不提那些一去不返的“阿里迷”。从拉孜到狮泉河,约1500公里路程中我曾在3处歇脚地看到了日本人的寻人启事。有人说,那些失踪者迷上阿里,跑到某个寺庙当喇嘛了。也有人说,失踪者喜欢阿里腹地的与世无争,隐姓埋名“落户扎根”,不愿返去。但我更相信另两种说法,一是单个人徒步荒原被野兽侵袭,另一种是孤身无援的探访者被谋财害命。的确,对比阿里的广袤和荒芜,人是太渺小了一些,倘若在那里倒下,荒野很快会将你淹没,没有人会发现你。我在荒原上小憩时,心中曾隐生出惊恐,因为,在举目皆空荒野中,最能体会“喊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的句义。
在阿里高原上驱车,令人感到亲切的莫过于突然眼前出现了牧民的帐房,要不,看到了上百头羊群或悠然自得的牦牛群,也会令人心生莫名的兴奋。走在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上,蓝天、白云、荒原总是没完没了地横亘在你面前,在遥远都市里时对蓝天白云的渴望已淡却,此时最需要的是眼前出现有生灵之物,不论是羊、牛、帐房或是一些野生动物,都能勾引起我们的一阵欢呼。但生灵的出现也有扣人心弦的场面,比如说当我们的车辆经过一些牧民帐房时,常有象箭一样飞奔过来的牧羊犬或藏獒。它们看上去是那么的凶猛强健,短而尖的嘴上方嵌着两颗黑红发亮的眼珠,还有魔鬼般的眼神,随时可将下车的人撕个碎烂。这时谁也不敢打开车门下去面对它们,只敢隔着窗玻璃向狂吠的狗摆手,然后驱车而去。有一次遇上一户牧民在挤羊奶,我们几个人用照相脚架当武器相互保护着不让狂吠的狗群靠近,才得于走到牧民的帐蓬前对羊群拍照。
在高原上行进,偶尔也会遇上一些野生动物,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应是藏羚羊和丹顶鹤,这是在到了神山以后才遇上的珍稀动物,当然也让我们一行拍了一气。此外,还有奇壮的晨曦和晚照,雪峰在旭日和夕阳下的雄姿,别具特色的彩霞和火烧云,那些都是我们在别的地方很难见到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