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飞翔一样。”李华云看了一眼山下的标杆,咧嘴笑了一下。“你会高速滑下……这给你一种自由感。”说完,他“嗖”的一声从人工雪上荡过,沿着崎岖的山坡一直滑向谷底。
这个滑雪场名叫“石京龙”,离市中心仅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是李华云最喜欢的滑雪场。在北京城的边上还有一个名为“雪世界”的滑雪场,那里有更适合初学者的短坡。在这个月,北京还将有两家滑雪场新开张,其中一家就在长城附近。
北京的这股“滑雪热”起于1996年,当时北京承办了一届“亚洲冬季运动会”。在那时,中国全国仅有10个滑雪坡。但是现在,根据中国滑雪协会的统计,全国共有130个滑雪坡。其中黑龙江省就占去了50个,因为那里地处中国降雪较多的东北部。有些滑雪场所处的地理位置甚至有点儿不可思议,比如说深圳的一家滑雪场便在室内修建了一条218米高的滑雪坡,而深圳是中国南方的一座城市,其地理纬度与哈瓦那相当接近。
与高尔夫、攀岩一样,滑雪如今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尚体育运动。这样的运动甚至成为了城市“中产阶级”以及有钱人的身份象征。
46岁的李华云原本爱好冬泳、乒乓球以及网球。两年前,他参加了两期的滑雪训练班,并由此便迷上了滑雪。他以217美元的会费,在“石景龙滑雪场”获得了20个工作日的滑雪时间,并准备每年冬天都要在这儿度周末。
在这个滑雪场里,他是几个顶尖的滑雪高手之一,也是为数不多的希望再接受更高等级训练的人。他的志愿就是要在山顶上那块竖立着“高手专区”标志的平台上起跳、滑下。而其他在这儿休闲的滑雪者,则只坚持在那段平缓的山坡上扶着那两条牵引锁链滑行,根本不能领略到高山滑雪的爽快。
几周之前,16位北京中国医学研究所的眼科医师组团来到了“石京龙”,由于内科医师的收入并不是很高,所以这次的滑雪应该算是这些大夫的一次大手笔了。在穿上了五颜六色的滑雪服之后,他们聚集在山前接受一个小时的即时训练。
“这是你们第一次滑雪吗?”来自黑龙江省的滑雪教练孙红军(音译)问道。
“第一次!”眼科大夫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孙红军只能从头开始解释滑雪的基本技巧:膝盖弯曲,身体前倾,停止时把滑雪板像犁一样在雪里横过来。
“你们必须仔细体会我所说的技巧,”孙红军说,“如果你们不认真听我讲的话,那么在滑雪中摔着了,我可不负责。”
一个接一个,这些大夫们重复着同一个过程:滑出20码远,接着躺倒在雪上,摔掉了滑雪板,最后慢慢地爬上山坡。“连站起来都很困难,”这场郊游的组织者、55岁的李庆生(音译)说,“我们还远没有学会。”事实上,在训练课程结束之前,很多人便已经退到山下的平地上滑来滑去了,也有一些人走向了辅助索链。
离北京市区仅有45公里远的石京龙为人们提供了一幅超现实主义的风景画:场内唯一的一条滑雪道就像是在一座光秃秃且灌木横生的上坡上,泼洒下了一道白色。
当地滑雪场提供的服务项目相当适合中国人的兴趣。这里没有滑雪旅店,没有炉火,没有微温的苹果酒。滑雪之后的休闲空间是一间小餐厅,这里有中国烤肉,有鸡,有豆腐,还有其他的蔬菜拼盘。花上不多的钱,人们还可以乘坐马拉雪橇,或是驾驶一辆雪上汽车。
对于美国人来说,石京龙各项服务的价格是无法想象的。滑雪为11美元1小时,24美元半天,42美元一整天。这些费用里还包括了滑雪橇、滑雪靴以及滑雪服的租用费。但是,考虑到中国人的平均收入还不高,所以即便是以这样的价格滑一天雪所需要的消费,也远远超过了大多数中国人的承受限度。
但是滑雪场的开发者和滑雪运动的推广者仍然坚信中国市场大有增长潜力。“滑雪运动的高峰并没有到来。”中国滑雪协会秘书长丁振平说。在中国,滑雪者的数量每年都有大幅的增长,而丁先生更是把滑雪与网球、保龄球、高尔夫球并列,合称为中国的四大“贵族运动”。
随着众多滑雪场一窝蜂般兴起,滑雪市场的投资者们很有可能重蹈90年代中国保龄球市场推广者的覆辙,当时保龄球市场的热衷者便是过高地估计了中国人的消费潜力,使得保龄球市场过度饱和。
李华云先生说,去年到石京龙滑雪的人比今年更多一些,滑雪用具基本上到上午的11点钟便会租用告罄。而眼科大夫李庆生则对自己与同事的那次出游相当满意,但是不清楚自己是否会在近期再次尝试。扛着光闪闪的绿色滑雪板,站在雪地里,李庆生大夫感觉不错。“作为首次的尝试,这样的消费我觉得挺值,”他说,“但是如果是第二次再来的话,我就要考虑考虑了。毕竟,我们不能经常到这儿来,这样的消费太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