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地区]高原速写:天葬师


  今年六十三岁的赤列曲桑是西藏著名天葬台--直贡天葬台的主持天葬师。“尽管每天累得腰酸腿疼,但我十分乐意,” 他说,“因为天葬是与藏族群众休戚相关的神圣职业。”

  他手下还有三名年轻喇嘛助手,是他带出来的徒弟。这位身穿紫红色袈裟、留一撮“山羊胡须”的老人,由于常年日晒雨淋,脸膛发紫,稍显消瘦。他所在的直贡天葬台距拉萨一百四十公里,位于依山而坐的直贡寺旁。这里青山绿水,景色宜人,被称为“世界三大天葬台”之一。

  天葬是藏民族较为普遍的丧葬方式,它以把死者肢解喂食秃鹫视为吉祥。除了天葬,藏族还时兴塔葬、火葬、水葬及树葬等。尽管中国中央政府投巨资在西藏建立了现代化火葬厂,但由于上千年的历史习惯,目前藏族死后送到火葬场的却寥寥无几。

  赤列曲桑从事职业天葬已有十多年的历史,他是跟随舅舅学会这项本领的。他说,开始接触尸首,不免有些惧怕,久之也就习惯了。

  作为一名熟练的天葬师,赤列曲桑每天要处理一至二十具不等的尸体,他可以在两三个小时内把尸体分解、砸碎,然后喂给五六百只秃鹫,处理得干干净净。

  “我一个月只有一天的休息天,那就是藏历每月十九日,”赤列曲桑说,“这也是我唯一能念经超度亡灵的日子。”他解释说,根据藏传佛教的规定,这一天是天上的“神仙”欢聚的日子,不能杀生,更不能让他们闻到腥味。

  在直贡天葬台,既有一百多名喇嘛为死者念经超度,又有喇嘛天葬师天葬,除了附近僧俗群众将死者送到这里来外,拉萨、林芝、那曲等地的群众也常慕名前来。

  赤列曲桑这位经过了无数次的人体解剥的天葬师,对查勘人体的经脉、血脉以及病死因十分在行。他向所有来送葬亲属一一解释死者的死因,还向亲属强调了今后注意的事项。因此凡是来过直贡天葬台的人对这位喇嘛天葬师皆由衷敬佩。

  由于赤列曲桑和他的助手尽心尽责地操持天葬,向寺庙布施钱物的信徒也越来越多。

  但作为直贡寺的一名喇嘛,赤列曲桑和他的助手恪守 佛教教规,不喝酒、不吸烟。他们把死者亲属每天赠送的几十元乃至数百元现金和实物全部交给寺庙,而自己只领取寺庙给每个喇嘛的糌粑、酥油及少量生活补贴。曲桑说: “当喇嘛就是为了普度众生,不能为金钱所迷惑。”

  寺庙民主管理委员会负责人桑丹说,寺庙除派天葬师操持天葬事宜外,每天晚上集中全寺喇嘛在为寺内停夜的死者诵经超度。“我们不在乎死者家属布施的多少,”他说,“因为一九八四年国家拨款二十五万元人民币维修了寺庙,每个喇嘛都已经心满意足了,何况我们还有牧场、农田的收入。”

  据了解,为了保护藏民族的风俗习惯,西藏自治区曾两度颁发布告,严禁无关人员到天葬台参观,更不允许拍摄,违者一律追究责任。现在,赤列曲桑怀里就揣有一张《布告》,如果有人到天葬台附近拍摄,他就拿出《布告》,劝退来者。